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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起玩金拉米纸牌游戏的老伙伴的声音

文学 08-23

  “婴儿”是我们每人都曾有的特点。我们不幸不能生为女人,我们也并非都是将军、诗人或政治家,但是话题说到婴儿时,我们便有了共同点——因为我们都曾是婴儿。(听众大笑)这世界数千年来一直都不曾为婴儿庆祝过,好像他不值什么东西一样,这实在是一大可耻之事。各位先生,请你们仔细想想,如果你们退回几十年前,当你们刚结婚不久,你们有了第一个孩子,那你们就会记起婴儿实在等于太多的东西了,甚至比其他任何事都更重要

  所有的军人都知道,当这位小家伙来到你的家中时,你就得呈递辞职“书”,而他则完全掌管了全家,你变成了他的仆人、随从,随时要站在旁边听候命令。他不是那种按照时间、距离、天气或者其他事情付给你薪水的指挥官,但你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执行他的命令,而且在他的战术手册中,行军的方式只有一种,就是跑步。(群众大笑)他用各种最粗野无礼的态度对待你,但即使你们中间最勇敢的人也不敢说一句违抗的话。你可以面对死亡的风暴并予以还击,但他用手紧抓你的胡子,扯你的头发,拧你的鼻子时,你只得忍受。(听众大笑)当战争之雷声在你耳际响起时,你面对炮弹以稳健的步伐向前迈进;当他发出惊吓的呼叫时,你却掉头向他冲去。当他要吃能安慰他的糖果时,你敢不立即服务吗?不!你会马上去拿他需要的东西!如果要喝奶,你敢反抗吗?不会的,你一定是立即把奶热好,甚至还会吸一吸这热好的、无味的奶水,看看温度是否适当,成份是否弄对了——3匙水、1匙奶粉、一点糖。我现在还没有尝过这个东西呢!(听众大笑,笑声震天) ^_^

  你这样下去倒是学会了不少事情。较富感情的人仍然相信一个美丽的古老传说:婴儿如果在睡觉时微笑,是因为天使在对他说话。这个传说很美,但实在太不可信了,朋友们。(听众大笑)如果你的婴儿提议每天早晨两点半做例行散步,你难道不是马上爬起来,并强调那是你就要做的事吗?啊!你是受过很好训练的,而当你穿着“不整齐的制服”(群众大笑)在房间里来回不安地走着时,你不只是学着婴儿的语调说话,还会用含有母性的声音唱着催眠曲,例如“宝宝睡”。对田纳西陆军团来讲,这真是一件奇迹!然而这对邻居来讲却是件痛苦的事,因为在一里之内的地区,并非人人都喜欢在凌晨3点钟听到军乐。(听众大笑)当你这样持续了二三小时,而婴孩又认为运动和声音都引不起他的兴趣时,很可能整个晚上都要这样奋战下去,直到精疲力尽为止。(听众又是大笑)

  婴儿比起你和整个家要能提供更多的东西,他是一种企业,充满着无可压抑的活动,做着他高兴做的事,而且你不能限制他。一个婴儿就够你天天忙了,所以如果你还有理智的话,就不要祈求生双胞胎。如果是三胞胎,那简直是造反了。(笑声雷起)

  如今世界上的三四百万摇篮中,有些是我们国家将世世代代视为神圣之物而保存起来的,如果我们知道是哪几个的话。因为在这些摇篮里,未来的栋梁此时正在长牙;未来闻名的太空人正望着银河以一种无精打采的神情眨着眼睛;未来的历史学家正躺在那里,直到他的这一任务完成;另一个,未来的总统正忙着烦恼他的头发还没有长齐之类无聊问题。(听众大笑)其他大约6万个摇篮里装着未来的官吏,还有一个摇篮在旗子之下的某个地方,篮内躺着未来的有名的美国陆国司令,因为此时负担的责任和荣耀极少,于是把他整个富于战略的心都用来寻找能把他的大脚趾放入口中的方法。这一类的成就我们今晚的贵宾们在几十年前也曾注意过(我决无不敬之意)。如果这个小孩能证明我们对他的预言的话,恐怕没有人会怀疑他会成功地找到那个方法的。(听众大笑,掌声久久不停)

  两周前,亚伯.莫斯科维茨死于心脏病,然后转世成一只龙虾。他在缅因州的海岸落网,被运送到曼哈顿,进入了上东城一家高档海鲜餐馆的水缸。水缸里还有几只龙虾,其中一只认出了莫斯科维茨。“亚伯,是你吗?”那只龙虾扬着触须问。

  “谁?谁在和我说话?”莫斯科维茨说,突然变成了甲壳纲动物令他莫名其妙。

  “是我,莫?西尔弗曼。”那只龙虾回答。

  “噢,我的天哪!”莫斯科维茨叫起来,那是一起玩金拉米纸牌游戏的老伙伴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重获新生了,”西尔弗曼说,“成了两个长着钳子的家伙。”

  “龙虾?这就是我正直人生的结局?在第三大街一家餐馆的水缸里?”

  “上帝的旨意我们无法预料,”西尔弗曼回答,“比如菲尔.平查克,那家伙死于动脉瘤,现在成了仓鼠,整天蹬那个愚蠢的轮子。他可是当了那么多年耶鲁的教授。我觉得他是真的喜欢那个轮子,他不停地蹬啊蹬,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莫斯科维茨一点儿也不满意自己的现状。为什么像他这样体面的公民,一位受人尊敬的牙医,本该变成苍穹中翱翔的雄鹰,或者是某位性感名媛大腿上的宠物,任由她抚摸皮毛,此刻却不光彩地沦为菜单上的一道主菜,等待他的残酷命运竟是与烤土豆和餐后甜点一起被端上餐桌。

  两只龙虾开始讨论玄学、宗教以及宇宙的神秘莫测。例如索尔.德拉辛,一个从事餐饮业的倒霉蛋,中风过世后却变成了一匹种马,他让那些可爱的纯种小母马怀孕,还能收取高额的报酬。又气又恼的莫斯科维茨在水缸里来回游动,西尔弗曼像佛陀一样,对即将成为法式野菇焗龙虾的结局听天由命,这一点让莫斯科维茨无法接受。

  恰在此时,伯尼.马道夫走进餐馆,在水缸附近的餐桌旁就座。刚才还痛苦焦虑的莫斯科维茨,现在开始大口喘气,尾巴像摩托艇发动机一样搅动着水面。

  “我不相信,”他说,黑色的小眼睛贴在水缸玻璃壁上,“这个应该在监狱里服刑的家伙,怎么能在监禁的地方溜出来吃海鲜大餐?”

  “瞧瞧他那俗不可耐的老婆吧。”西尔弗曼仔细打量着马道夫夫人的戒指和手镯。

  莫斯科维茨强忍住往上涌的胃酸,那是他上辈子的老毛病了。“我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他说,语调近乎尖锐。

  “跟我讲讲吧,”西尔弗曼说,“我和那人在佛罗里达打过高尔夫,他会趁你不注意用脚挪动球。”

  “每个月我都会收到他的收益结算单,”莫斯科维茨怒气冲冲,“我知道那些数字完美得令人怀疑。当我和他开玩笑说,这听起来像一个庞氏骗局时,他被犹太布丁噎住了,我只好使用海姆利克腹压法帮助他。在大笔挥霍后,他的骗子本性终于暴露,我的净资产全没了。还有,我心肌梗死发作时,连东京的海洋学实验室都监测到了。”

  “他对我则装模作样,”西尔弗曼说,下意识地在自己的甲壳上寻找赞安诺药片,“开始时他告诉我,容不下另一位投资人了。他越是拒绝,我越想加入。我请他吃饭,因为他喜欢罗莎丽餐厅的薄卷饼,所以答应下一个机会归我。得知他开始打理我账户的那天,我激动万分,从婚礼照上把妻子的头像剪下来,换成了他的。得知自己破产后,我从棕榈海滩高尔夫俱乐部的楼顶跳下来自杀了。我不得不等了半个小时,前面还排着11个人。”

  此时此刻,餐馆领班护送马道夫来到水缸前,狡猾的骗子开始琢磨那些浸泡在盐水里的家伙哪个更鲜美多汁,随即选中了莫斯科维茨和西尔弗曼。领班招呼侍者把两只龙虾捞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殷勤的微笑。

  “这是最后一搏的时候了!”莫斯科维茨义愤填膺地喊道,“骗走我毕生的积蓄还要把我蘸着黄油酱汁吃掉!天理何在?”

  莫斯科维茨和西尔弗曼,满腔的愤恨直冲云霄,他们反复摇动水缸,直到它从桌上滑落,摔得粉碎,玻璃碴和水散落到六角形的地砖上。周围的人纷纷扭头观看,惊恐的领班对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在复仇火焰的驱使下,两只龙虾冲向马道夫。顷刻之间,他们跑到马道夫的桌子旁,西尔弗曼奔向他的脚踝,莫斯科维茨则近乎癫狂地使出浑身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只巨大的螯牢牢钳住马道夫的鼻子,当西尔弗曼的两只钳子都夹住马道夫的脚背时,灰白头发的骗子痛得大叫,从椅子上跳起来。餐馆的老主顾们认出了马道夫,他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开始为龙虾们喝彩。

  “为了寡妇们和慈善事业!”莫斯科维茨欢呼道,“因为你,希望医院现在变成了溜冰场!”

  马道夫,他无法摆脱这两只大西洋居民,冲出餐馆后叫喊着逃进熙熙攘攘的人群。莫斯科维茨老虎钳一样的大螯把马道夫的鼻隔膜夹得更紧,西尔弗曼则撕破了他的鞋,他们迫使这个滑头的谎言家认罪,并为他的罪恶勾当道歉。

  那天结束时,马道夫住进了莱诺克斯山医院,浑身布满了抓痕和擦伤。两只叛逃的龙虾,在怒火熄灭后,还有足够的力气跳进羊头湾冰冷的深水中。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莫斯科维茨到现在还活着,就在那儿和耶塔?贝尔金在一起。他们是过去在超市购物时认识的。贝尔金上辈子活着的时候很像比目鱼,在一次空难后她真的变成了一条比目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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